祁暄迪杏眼圓睜，震驚不已地盯著這個自稱狄振的男人良久，試探道：“我送你的那件衣服……”

狄振回答：“是件能隱身的風衣，不過我現在拿不出來。”

“上次你發消息和我說了什麽？”

“我從來沒和你發過消息。”

“頭一回見面，我穿的是什麽衣服？”

“和這身差不多，當時你救了我的命。”

祁暄迪詫異地咬著嘴唇，這個男人越像狄振，她就越不敢相信，上面只是派她來殺掉一個叫孔令冉的男人，孔令冉怎麽會是狄振！？

狄振上前一步，祁暄迪緊張地豎起刀，說：“不許動！”

狄振堆出笑容道：“好久不見，你還好嗎？”

“不是太好……”祁暄迪說，“但也不是太糟，一般般吧，沒有人關註的生活，我會慢慢習慣的。”

“我聽說你的女助理被殺了？”

這話勾起了祁暄迪的心酸，她黯然點頭，“退圈之後，組織裏的工作我無法勝任，一直沒有事情可做。然後我的女助理又被查出來是內鬼，證據確鑿，她被秘密處決，連我也遭到懷疑，我真不知道這幫人腦子怎麽長的，我怎麽可能自己出賣自己！”

“短短幾個月，發生了很多事情啊！”

“生死也不過就是一瞬，短短幾個月，已經可以天翻地覆了。”

祁暄迪不自覺地和對方說上話，這種感覺，和與狄振說話差不多。

只不過那張平平無奇的臉她實在不想多看，她是個病入膏肓的外貌協會會員。

狄振指指自己，“你被派來殺這個人，對吧？”

祁暄迪點頭。

“誰的命令？”

祁暄迪搖頭，“我不能說。”

狄振想了想，道：“殺手聯盟只殺罪大惡極之人，請問這個人犯了什麽罪？”

“拐賣販、侵犯幼女，命令是通過正當渠道下達的。”

狄振在身上掏了掏，把手機、錢包找出來扔在旁邊的桌上，說：“你查一下，據我所知他只是個普通人，這些罪名是不存在的。”

“普通人？”

“就是你在電影裏扮演的那種人，就是你在粉絲見面會接待的人。”

“我知道什麽是‘普通人’！”祁暄迪沒好氣地說。

她掃了一眼桌上的東西，又看看狄振附身的這人，“你怎麽好像在袒護他一樣，他是你朋友？”

“不不，我壓根就不認識他，只是一個隨便找的路人！怎麽跟你解釋呢，我的意識現在在這個身體裏面，我認為不可能有這麽巧合的事情，正好附身的就是一個罪人，正好組織派人來暗殺！有人利用了你，編造一些罪名，讓你來殺我！”

祁暄迪收起刀，轉來轉去，摩挲著下巴思索，組織會下達假的命令，對於一向忠心耿耿的她來說，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。

狄振看出她的動搖，小祁心性單純，應該是可信任之人，他說：“你聽我說，聯盟出現了重大危機，我本來是在幫楊三，結果自己也卷進來了，我的幾個兄弟現在也被綁架了！看來害我的人不知道你我關系比較好，居然把你派來了。”

祁暄迪大驚，“你不會已經被殺了吧？我是說，你的身體！”

狄振說：“沒有，它好好的呢，你別這麽緊張，我不是鬼魂。”

“反正太難以接受了。”

“這個習慣就好……”狄振笑笑。

“你快別笑了，你笑起來的樣子好猥瑣！”祁暄迪厭惡地說。

狄振看看玻璃，哎，這位仁兄長得確實不夠好看，他說：“只是暫時的，我可以恢覆成原來的樣子！你知道楊三的下落嗎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誰派你來的。”

“呂先生！”

狄振瞪大眼睛，一下子想了很多。

呂先生就是內鬼嗎？

自己被報覆，會不會和藥王有關，呂先生要替自己的爺爺報仇？

不過，呂先生怎麽會這麽愚蠢，偏偏要派小祁要殺自己，還是說有意為之。

比方說如果小祁任務失敗，就借此鏟除？

狄振說：“呂先生可能是內鬼，不，用內鬼來說已經不恰當了，聯盟正在分裂，有人想奪權。可以帶我去見呂先生嗎？”

祁暄迪問：“怎麽帶？”

“抓我回去覆命，只要見到他，我自有辦法搞定。”

祁暄迪搖頭，“恐怕不行，命令是殺掉你，如果完不成命令，我會受很重的懲罰！再說我是聯盟的人，我為什麽要信你這個外人……”

狄振一陣失望，終究還是因為立場不願意幫忙嗎？

祁暄迪又說：“信你需要很大的代價，有可能會死！如果在這裏一刀殺掉你，我回去奉命，生活還會繼續，聯盟也好，外界也好，發生再大的事情都與我無關。”

狄振說：“我知道，如果你害怕，就一刀殺了這個無辜的人吧！”

祁暄迪傷感地說：“其實，我的女助理死的時候，我膽怯了，沒有替她出頭，我至今都很後悔！當初如果不是狄振救了我，我也沒有今天……算了我信你，我帶你去找呂先生！”

狄振喜出望外，“小祁，我就知道你是善良的人，當初為了那個小演員沖冠一怒、不計代價，你雖是殺手，卻閃爍著正義的光芒。”

祁暄迪被恭維得笑起來，“你誇人的語氣真像狄振，都說我是‘錦鯉’，沒準這次能化險為夷呢！”

祁暄迪叫狄振躺地上，自己割開食指，把血抹在狄振臉上，叫狄振擺出一副死相，隨後掏出手機拍張照片覆命，收到回覆：“收到，速回！”

狄振站起來取了創口貼，拉過她的手給她貼上，說：“你也不商量一聲，有番茄醬的。”

狄振的動作很溫柔，祁暄迪本來應該感動的，可是一看到那張臉，轉身“嘔”了一聲。

狄振說：“你也不用這麽露骨吧？”

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！”祁暄迪說，“不是我嫌人家醜，長相是天生的，如果有長成這樣的人我壓根不會正眼看的，更不要說幫我處理傷口了。”

“你還女演員呢，專業素養也太差了，瞧人家拍av的，無論對手長啥樣都能表現出一副享受的樣子。”

“嘔！”祁暄迪擺手，“不要再說了，再說我要後悔幫你了！”

“好好好，我道歉！那接下來呢？”

祁暄迪檢查了一下窗戶外面，說：“你先去豪格酒店，如果你能活著到達，我們在那裏碰頭，我帶你去見呂先生。”

說完祁暄迪飄然而逝，狄振說：“餵那個……我沒錢打車。”

但人家已經飛快地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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